算是《恋爱实习》的番外，但是不看正文看懂也无压力。

恋爱之前，TV时间线后一年的故事。

满21岁能喝酒之前，（这篇故事里的）雷奥只能算是个少年→w→

一只爆肝了的米线祝大家新年快乐啊=w=

人都是会变的。

性格，谈吐，情感演绎与跳跃技巧……以及身高。

即使光虹在sns里喜滋滋报出了一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数字，雷奥还是在大奖赛见面时，才对他那句“今年我长高了很多”有了实感。

亚洲人的发育期总是较欧美晚些，季光虹在亚洲人里也算是最晚的那批了。矮自己小半头的光虹如今同自己并肩，原本微偏视线就能看到、永远不服帖的眉间碎发，现在也被起了茸毛有了棱角的下颌代替……虽说都是自然的生理变化，自己忙起来一两天不打理就能被胡茬淹没，但看到光虹终于也迈入了成年人的大门，雷奥还是有种自家娃一夜之间长大的微妙感。

而赛后季光虹毫无自觉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又乖乖向教练打好报告，这才拖着雷奥往体育馆外走。却也没走远，100m外找到个长椅他就毫无形象地坐了下来。

“雷奥你看到我教练的表情了吗，”像是怕那位威严的女士跟着似的，季光虹苦着脸左右瞥上几眼，迅速地就垮下肩膀弓起腰，把自己缩得小小的，“她恨不得用眼神把我压矮些！又说我长得太快服装和鞋都要重订，又每天灌我牛奶——说怕缺钙没发育好影响跳跃……连平常的仪态也要管，我腰都站酸了。”

这又是之前熟悉的高度了，雷奥听着不禁乐了：“你不是挺喜欢喝牛奶？每次Skype都看你捧个杯子喝。”

“不不不，高钙牛奶和纯牛奶那能一样吗，”季光虹神情严肃，“如果说纯牛奶是煎饼果子，高钙牛奶再怎么作妖也只能是加了香菜的蛋饼裹油条。”

“哈？”

他俩在外头扯七扯八，原本出来时就近黄昏，没讲一会儿天色就暗了。北京的冬季白日又短又刻薄，噌噌地原地起风，尘土扬得天枯黄，季光虹原本还冲着天发愣，突然一拍脑袋说坏了，扯着他就跑。他被拽得一个踉跄，磕磕绊绊地喊季光虹的名字，就听前头灌了风地喊说雾霾。

雾霾说来就来，第二天航班全线瘫痪，雷奥也只能退了机票在宾馆里头枯等。这次北京大奖赛男单参赛的是他、光虹、胜生勇利、奥塔别克、李承吉和埃米尔，披集则在美国站同他错了个正着，sns三人组如今缺了那个调动气氛的，一时间也有些寂寞。

光虹是本地人，原本是住家，怕他无聊索性蹭了他的大床房来一起住，俩人趴在床上组队阴阳师打御魂，把攒了一周的小信封体力刷了个干净。

“不行了我眼睛都花了……”光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蹭在他身边伸了个懒腰，又翻滚回去，“不知道其他人怎样，可恨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不训练还觉得浑身不舒服。”

雷奥也退了游戏坐了起来，他插着耳机，难得没做应答。

这次大奖赛他进了前三，如果能在俄罗斯站争一把，就能闯进决赛，而光虹大抵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表现并不如前，编舞里的跳跃没有增加，选曲也尽量优雅平和，这次排名最末。

这次的选曲是他教练的主意吗？雷奥沉吟着，他总觉得这样的曲子并不适合季光虹，像是一件不合尺寸的舞衣，禁锢了光虹同时也撕裂了自己，如果自己选曲，又该怎样选择？

“……雷奥？雷奥！”

他恍了恍神，才听见光虹在喊他，抬眼就看见季光虹凑得极近，险些鼻子碰鼻子，惊得他往后一蹿撞上了床头，一时间疼得龇牙咧嘴。季光虹边笑边道歉，又凑上来要给他揉脑袋，说主办方刚刚传了消息，宴会照常举行，过会儿就该下去了。

一个不一样的光虹。雷奥想。

他的好朋友依旧成长着，他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都如此。比赛结束后季光虹没有哭也没有沮丧，只是有些腼腆地向媒体解释，说这次存在失误会好好反省，采访完毕见他刚好离场，还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季光虹真心实意地为他的成长与优秀而高兴。明明是个小他两岁、成年不久的孩子，前一年的赛后还曾经偷偷摸摸在他面前哭过……如今季光虹苦恼教练的暴怒，苦恼煎饼果子里不明出现的香菜，苦恼每天不合口味的高钙牛奶，却也挺直腰杆地去迎接，柔韧得像风沙中吹不垮的无名植物。

怎么和他的身高一样，只是好像几天没见，就成长了这么多呢？

雷奥·德·拉·伊格莱西亚，被“神童”、“天才”之类赞美到大，不久前还拿到大奖赛铜牌的花滑男单顶尖选手，第一次对自己的成长进程产生了怀疑。

而等到宴会开始，雷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未成年人和雷奥禁止饮酒。”光虹冲他眨了眨眼睛，把一杯果汁往他手里一塞，自己拎着个酒瓶小雀鸟似的飞跑了。光虹把头发撩了起来，光洁的额头和棕褐色的眸子就没了遮蔽，大大方方地裸露着。

“怎么这样打扮？”雷奥不得不把倒到杯沿的果汁喝了一半，才快步跟了上去。那头季光虹就冲他露出个笑：“雷奥过来就知道了。”

而等他走到那张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桌子边，还不得已垫着脚才看清了里头的情况——其他男单参赛者，还有一些双人滑选手，都兴致勃勃地围着桌子，埃米尔正拨拉着圆桌中心的转盘，慷慨激昂地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可真是憋坏了啊。雷奥目瞪口呆地想。

雷奥在人群一角看到了光虹。相较其他成年选手的高大，他还是有些小小的，带了些亚洲人的纤瘦，却并至于被人群淹没。他抿了口酒杯里的无色液体，脸颊额头就泛了点微不可查的红，又悄悄隐没了。

以为颜色正常就一切安全的雷·不能饮酒的20岁·奥，丝毫没能认识到，季光虹手中的才是这场宴会中最大的魔头。

等到连胜生勇利亲友团的维克托都喝趴下，季光虹竟还能和最后的大魔头雅科夫谈笑风生。那场景，宛如两个正孤独求败的高人久遇对手，情真意切宛如知己，最终竟握手言欢了似的。

末了，季光虹冲雅科夫微鞠了一躬，见人点了头，便乖乖溜溜放了酒瓶子，冲着尸横遍野的宴会厅四下张望着，眼睛一亮就喊他：“雷奥！”

竟然还没醉……？雷奥看着他小跑过来，一时间竟然有些胆战心惊。季光虹有些跌跌撞撞的，一把就扑进他臂弯里，还蹭了蹭他的脖子，零散碎发滑落下来，挠得他发痒。

“怎么喝那么多？”雷奥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头想着那边光虹的教练怎么也不拦着，季光虹又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他，像是眼睛都在发光：“雷奥！”

“光虹？”

“我想喝豆浆。”

季光虹说话有些含糊，重复了好几遍雷奥才听懂。雷奥想着中餐区大概是有的，便扶着他往那头走，可走到一半季光虹不干了，神情激愤地同他抗议，说宴会的豆浆怎么算豆浆，只有天桥下头煎饼果子摊大叔他老婆卖的才算！

中国人对于食物的执念真是不可思议，竟然醉酒了也毫不含糊……雷奥心里哀叹一声，冲他解释：“光虹，雾霾还没走呢，大叔不会来摆摊了——大叔他老婆也不会。”

半醉不醉的人最难缠，神志半清醒不清醒，还有的是力气。季光虹半拖着雷奥，事实上又一半被雷奥扶着，俩人拖拖拉拉走着，从紧闭的宾馆玻璃门望出去，北京的夜景光华流转一派繁华，却也在雾霾之下蒙上了层雾，不那般分明了。

季光虹便也不挣扎，冲着外头发愣，雷奥扶着他肩膀，就担心他真醉深了、趁他不注意跑出去。可他突然开口，说：“雷奥，对不起。”

他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道歉，到处乱跑、拍了不该拍的照片、玩sns耽误练习……可这次的道歉没头没尾，雷奥注视着他泛了深红色、还渗着汗珠的侧脸，突然间心跳得响如雷鸣。

“我好像又有些任性……”季光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说话还黏黏糊糊的，又软软地靠着雷奥，像只挂在雷奥身上的大熊。

此时大熊摆出一副沮丧的表情来，望了望天，又低头看看自己，声音愈发低了：“今年也没什么长进……”

雷奥就揉了揉他的头，他恍恍惚惚的，也不记得此时应该把雷奥的手打掉再严肃地说摸头会长不高，只觉得那动作非常温柔，让他忍不住去接近。他索性侧过身，双臂一捞便挂在人身上，方才胡闹的力气仿佛都用尽了，他边想着太任性啦又给人添麻烦，心里头却觉得任性一会儿没什么——再说，那个人是雷奥呢。

“雷奥今年也很帅，”他就这样把心里话说出了声，又不满地加上一句，“我也想变成雷奥这样……别摸啦，长不高的……”这时候终于记起来了。

长高些做什么呢？当然是要变得更厉害，比披集更厉害，比维克托更厉害，比雷奥……算啦，季光虹只要比原本的自己更厉害就够了。他这样想着，沉沉地睡去了。

毕竟那是唯一不会令他生出“嫉妒”一类情绪的友人了。

而将大型熊抱枕挪到沙发上，终于松了口气的雷奥，却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别长太高啊，”他说，“你再长高一些，又喝醉了……我就不能低头吻你了。”

雷奥叹了口气，又揉了揉抵在自己肩窝里的小脑袋，回应他的是愈发平稳缓和的呼吸，他不禁笑了起来。

“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