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过留痕,随心所欲,是个逗比。
您的随手一点会变成码字的动力(ㅅ' ˘ ')♡
 
 

故人折剑(5)

(4)

还以为能写到兰摧下线……

下章上线小盆栽。

真人rps,勿扰!勿扰!勿扰!!!不要去和正主刷cp好吗!!!

5 缘何故

 

 

“该啊。”

苍生翘着腿,漫不经心地理着病例册,指间倒夹着根毛笔,墨汁染得手上黑一片白一片。他瞥了眼在床上装死的大型物体,索性放下纸笔,凑上去重复一遍:“该啊雨琦,你真是自个作的。”

雨琦翻了个身,后脑勺对准他,没好气道:“吵死了闭嘴。”

“你躲你躲,我继续说。”苍生兴致上来,拖长了调子,在边上慢悠悠地算,“人家万罗,火急火燎昼夜兼程把你送来,天山到苗疆也就跑了……五天?见着我的时候都要哭了,这几天又采药又熬药的没歇过。我还盼着等你醒过来抱头痛哭一回,结果你就给我闹这出?你有什么好和他吵的?嗯?” 

他说着说着,却也敛了笑容,眼睫垂下来,神情淡漠,无端显出几分愠意。

医者生得副温润面孔,因常年照料病人,说话惯来温言好语,纵使有意要嘲讽,拖长的尾音软而飘,显不出怎样的讥诮,反而像是在安抚娇生惯养的哭闹幼童。雨琦惯来吃软不吃硬的,受不得他这样,沉默良久,也只得低声说:“我没想同他吵。”

 

我没想同他吵的。雨琦想。

他早不是什么一往无前、看不着身侧之人的闷头青了。这一路走来,放纵潇洒有过,更多却是重压之下强提欢笑,若非得逢众友,让他一人独行钢索,谁又能确保下一步不凌空踏错,坠入万丈深渊呢。一人之力再大也撑不起天,何况他并非是能担起天下第一名号之人。英雄者,承天下人不敢承,当天下人不敢当,他虽自幼敬慕,当真面对时,却生出叶公好龙之意,将其视作水月镜花罢了。 

他从没想过逞英雄……只是想让万罗好好的。

可如果万罗从不需要呢? 

他迷茫极了。

 

 

隔日雨琦便下了地。

苍生是为了蛊术来苗疆的。依他所言,像这等贯穿伤,若按万花之法缝针处理,伤口愈合极慢,还有崩裂之危,但若能结合虫蛊之术,便能大大减少痊愈时间。

之前只在动物身上试过,活人还是第一次。苍生抄着病历愉快道。

雨琦想起昏睡时曾听到的那些甲虫爬动声,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群万花谷出来的,里子怎么都这么黑。

他在屋里头走了几圈,觉着尚有些体虚无力,虽然行走无碍,运功练剑还需再将养些时候。一念至此,他才想起自个儿那把险中逃生的旧剑,四下张望没寻着剑的影子,便着急往窗外喊了声:“苍生!我剑呢?”

苍生从外头药园子里露出个脸,神情微妙道:“我才发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再过三天我揍得你叫爹。”雨琦说,“我那把剑见着没?”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思索半晌道:“你那儿是病房,地方小,大件东西应该都放万罗那儿了。”

雨琦嘴角一抽,道:“儿子,爹有个艰巨的任务……”

“闭嘴。”苍生以手扶额,“求人还非得占便宜,看你那德性。” 

 

剑身之上已有裂纹,两端剑刃都被砍出不少豁口。雨琦信手一弹,便听“铮”一声长鸣,剑音掺杂,嘲哳如泣。

“得换。”苍生道,“送去重铸也不如从前了,还是去订把新的妥当些。”

雨琦垂眸不言。

他心知苍生所说是事实,自己在天山之中也知晓,一役之后此剑怕是难以为继。可如今直面这般结局,一时却也心生半身哀毁,孑然存世之感。

不知道苏言如今是否已醒了,他与断鬼所历岁月,远比自己与这把无名之剑漫长。苏言看到断鬼损毁,难以复原之貌时,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呢。

 

苍生拉过凳子坐了,地板“吱呀”一声打断他的沉思。

苍生道:“见你这几日休息得不错,我攒了些话得问你。”

也该是探讨的时候了。

雨琦抬头看他,他一指剑刃一处卷边,神情肃然:“对方所持是何种武器?此处卷边两端对称,分明是两侧同时受力——万罗说那时洞中无光,他同那人对峙时对方并未出手,只能勉强看清双刀轮廓。”

“是双刀。但……”雨琦回忆道,“那刀非常奇怪,或许是某种奇门兵器。”

苍生追问:“怎么说?”

“他双刀之上另有玄机。中途他以双刀压制我时,我曾听到机括之音,之后双刀便合成一体,像……”他不确定道,“像剪刀。”

苍生一怔:“剪刀?”

“对。你也看出来了,两侧受力,非劈斩所致钝口而是卷边,这是铰伤。”雨琦道,“与双刀对战时,我估计剑尚能维持一刻。换作剪刀后,只三息便损伤至此,我只能撤剑,因此才被将了一军。”

他眉心蹙起,又忍不住说:“我觉得那人很是奇怪,他虽手持双刀,却是刀走剑势。”说着单手提剑,比了几个戳刺招式:“像这样——只有在对武器而非对人时,才用刀法的劈斩。”

苍生凝神细思:“也许他原本所习兵器是双剑。”

“我想过。”雨琦苦笑一声,“可那是个男人。”

要说江湖之上以双剑闻名的门派,莫过于七秀坊。但七秀坊不收成年男子,除去如今身在五毒的孙飞亮,也只燕秀一脉收过七八岁男童,因身份之故大多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形貌与他所见之人并不相同。

况且既然惯用双剑,又为何改作双刀?不同武器之间运转心法、基本招式相差极大,几乎无有融会贯通者。历来更换武器者,大多是身体有损无以为继,或是因种种原因改换门庭,像雨琦所遇之人,似乎并未受过双刀系统教育,像是随意捡了把奇门双兵,便不假思索同人应战了。

这又是何等仇怨?又因何而起?

雨琦望了眼剑上伤痕,轻叹一声。

“苍生。”他道,“我去天山是因为千秋剑。先前我将剑安置在那儿,但这次去已经不见了——取走剑的人我心里有数,应该并非伤我之人。”

苍生抬头望他一眼,眼中并无讶意,示意他继续下去。

“至于伤我之人,我原本以为他闹出这么大的事是为夺剑。后来苏言出事,断鬼损毁,在扬州我又听了些消息,等我自个遇着那人,我确信……他对毁武器的执念大过杀我。”

他右腕一翻,熟练地甩出一个剑花。长剑裂痕斑斑,在他手中忽的银光一闪,似归盛时。

“脆了些,但还能用。而先前,他下手之人武器均已损毁。”雨琦道,“因为这就是把普通的剑,同千秋剑没有半点干系。”

当时他虽意识模糊,却也看清了万罗与来人对峙时,对方对万罗并无反应。如今想来,大抵是因万罗所持判官笔虽是专程请人定制之物,材质上佳,但也只称得上良品,并非名兵。

苍生思忖良久,忽的开口道:“这有些……说不通。”

“怎么?”

他道:“这人未免太过死板了。”

他有些想不通的样子,掐着下巴拧紧了眉,沉声道:“散布谣言,行刺不相干之人,又自万花尾随你前往天山——雨琦,你当真觉得这是一人手笔?这之间耗费人力物力何其之大,而你所见这人,更像是个独行侠。”

“是,我觉得那人只是明面上的打手罢了。”雨琦道,“他对我说,他是自地狱归来求死不得的鬼。”

苍生一愣,又听雨琦问:“万罗同你说了他是如何打退那人的么?”

他也没等苍生回应,自顾自道:“‘点三门穿气海’,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们万花对战尸人的独门秘技。”

苍生双瞳一缩,失声道:“不可能!”

“我来苗疆也是因为这点。”雨琦道,“同我对战那人……他不像是人,像毒尸。”

 

雨琦同苍生讨论到半夜,最后气力难支,倚在桌边昏昏欲睡。苍生满脑子毒尸与局势分析,一时间忘了时辰,见他险些一脑袋砸在桌上,才忆起自个的医者职责,赶他回床上睡。

雨琦上了床,脑子里还都是那些一环套一环,错综复杂如线球的事态。

苍生说早在他们初出师门时,天一教所致毒尸已被肃清,最近一次毒人之乱要追溯到十余年前,如今的五毒教以曲云为主,更不可能炼就这等阴毒之物。何况要炼出可自主思考的尸傀何其之难,非万毒池不可出。

那些讯息在他脑中化作絮絮的低语,催得人沉沉往梦里扎。他打了个困意十足的哈欠,忽的什么在脑中一闪而过,他下意识道:“得告诉万罗。”

他说完又后悔了,倦意被自个儿弄散了九分。

苍生还没走,听着这话露出个兴趣十足的笑,斜睨他一眼。雨琦回了个冷哼,哼哼唧唧说:“苍生你去。”

苍生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说你这个脾气,除了万罗还有谁能忍你的?”

这话说着像责备,可他神情平和不含讽意,全然是长兄对后辈的担忧所言。那话真挚极了,叫雨琦也忍不住想——除了万罗,他还能同谁这样好呢。

他想得头痛,最后又恼怒起来,气哼哼道:“反正他这回不能跑,兰摧又不在。”

 

 

这场打脸来得快准狠。

万罗初来苗疆时,便向中原一众好友传了信,通知此次发生之事,并提醒他们注意防备——此事,雨琦是知道的。

他也料到了会有人传信来苗疆,甚至前来苗疆相助。

但他没料到来的是兰摧。

 

雨琦对兰摧的观感着实有些复杂。

他清楚地知晓,万罗能有如今成就,与兰摧对他的栽培脱不开干系,相较之下,自己所为则是远远不如。作为万罗的至交好友,他理应对兰摧心怀感激。

但也许是多年前万罗的离去对他震撼太过——那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万罗并非自己的所有物,万罗也是能选择与他相异的道路,也是能被带走、去追寻他人的。

大多时候,兰摧在他的世界中是一个掠夺者,只有当万罗望向他时,他才能把那点儿难言的排斥与嫉羡抛在脑后,去安心做他最好、最好的友人。

于是当雨琦看到兰摧到来时,他第一时间想的是,万罗是不是又要走?这次……他还要让万罗走么?

 

雨琦脑子乱极了,他倚着墙,偷偷把门拉开一点儿往外看。

苍生在一旁打了个招呼,便去忙自个的事。万罗兴致勃勃奔了过去,神色欢喜说着什么,兰摧揉了揉他的脑袋,把梳好的头发揉得一团乱,力道跟揉小狗似的。他俩边走边说话,忽的站定了。

兰摧皱紧了眉说着什么,他生得本便有些严肃,这样板紧了面孔,总叫人觉得凶恶。万罗一副挨训的样子,头越垂越低,雨琦在门后头看着,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哪有这样当师父的?养徒弟又不是养狗。

他又酸不拉唧地想,人家养徒弟,他还能说什么。

那边的训斥似乎还在继续,万罗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喊了几句,远远的听着不甚清楚,喊完似乎又觉得委屈,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坏了,哪有徒弟跟师父吼的?怕不是要挨打。

雨琦心头一紧,见兰摧神色更沉,一咬牙踉踉跄跄冲了过去,一把拽过万罗护在身后,冲着兰摧喊:“没见着他不愿意么?!”

兰摧没料到还有人,见雨琦猛地蹿出来,险些把落凤笔怼他鼻子上。雨琦见着兵器,反而定下心神不慌了,仰起头恶狠狠地瞪过去:“你就这样当师父的?”

然后他就见兰摧嘴角抽动,似乎是要笑的样子,但这样的微妙神情放在他脸上,总觉得像是要……揍人。

“你说你们这……”兰摧把落凤插回腰间,抱着胳膊左右看他俩,“罗儿你听着没,师父骗了你么?快点,道歉。”

雨琦……雨琦没料到这样的回应,他有点儿懵。

后头万罗拽了拽他袖子,头垂着,眼角还泛红,细不可闻地说了声:“雨琦对不起。”

万罗又想了想,抬起头补了句:“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兰摧满意极了:“哎,这不就对了?你,雨琦,你也道歉。”

雨琦更懵了。

 

25 Mar 2018
 
评论(29)
 
热度(5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谢安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