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弃了阴阳师坑以后,这已经是个玄幻故事了……
本章平酱韩小信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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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上掉下个参谋长
同张良相处久了以后,我才觉得也许仙人同人并没什么差别。
大抵是因为有颜值加成,张良在军中混得很开。最初几天众人还有些拘谨,发觉他比想象中的好说话得多之后,便也放开了些,偶尔还同他开点儿玩笑。
就连我养了多年的狗都同他亲近。
像现在,张良在一旁正襟危坐双眼飘忽,那只土狗便无比谄媚地往他身上蹭,把青色衣摆都蹭出几团灰黑的印子。
我内心挣扎了许久,揪着它的后颈把它扒拉下来,抬头便见张良用他那双高深缥缈的双眼看我,道:“沛公。”
——其实他只是刚发完呆。
在认识他的一周后我便发觉了,张良实在是个非常容易便神思飘忽的人。没有什么紧急事态时他往往会或长或短地发起呆,外表看上去像是在远眺或是思考,事实上早已入定,旁人轻易惊不醒他。
我也不去管他都想了什么,只咳了咳道:“我军将攻峣关,敌强我弱又占地利,子房有什么建议吗?”
“哦。”张良半睁着眼,道,“那还用说么。”
“呃?”
张良袖起手打了个哈欠眼角还渗出点湿意,用一种正直无比的语气含糊说:“怼他。”
继抽到SSR级神奶萧何后,我军又从天而降了SSR级参谋长张良。参谋长提供详尽及可靠的计划之后坚决否认他刚刚是还没睡醒说起了梦话,并表示自己的内心就如外表一般纯良可亲。
……你这个演技也只能骗骗对面的项羽了。
——竟然还真的骗着了?!
我一脸惊悚地看着那头项羽被张良顺毛顺得服服帖帖甚至还流露出纳贤之意,项伯项庄脸上都是“已经看不懂这个世界”这种梦幻神色,范增手中的玉玦都要被捏碎了。
大概这就是辅助的力量……?我忍不住抓起酒樽要往嘴里倒酒,让自己的意识模糊些才不至于对着张良哈哈大笑起来,入口液体却寡淡如水,又是刺骨的凉。
原本朦胧的醉意顿时飞散了大半,我怔忡看着酒樽内浑浊的液体,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身旁有人轻声笑了起来,像林中忽起的一阵暗风。
“沛公可莫多饮,误了张司徒一番好意。”有人道。
我战战兢兢转过头,既不见原本为我斟酒那位侍从,也并未有其他人出现的痕迹。项羽醉眼朦胧移来视线,见人不见后嘟囔着什么“陈平又去哪偷懒”,冲外头喊了声“来人”。
进来的是个模样俊朗的年轻小伙,我不禁多看了几眼,只觉得他相貌堂堂,是颇能得人欣赏一个青年才俊,神色中却带了几丝倦怠阴郁,教人忍不住去注意。
张良收束了谦恭的笑,似乎也在打量那人,不多时便冲我递了个眼色。我会意,止住来人为我斟酒的动作,冲项羽讨饶几句,便出帐佯装方便去了。
只是走出帐门后,被监视的感觉依旧消散不去,却好似并非来自范增眼线,反倒像……出自好奇与玩乐。我一路走一路留意,直至走到茅厕附近,不自觉起的鸡皮疙瘩才平复了些。
我搓着胳膊安抚自己,想毕竟已是朔月,大抵是酒喝多了起了幻觉才浑身发抖。想着便吸了吸鼻子,却觉得在微不可查的腐臭味中,仿佛多了几丝甜香。
我禁不住站定了。
并不是幻觉,我甚至能分清那是桃花的香气,本应是极浅极淡的,如今却是奇异的芬芳馥郁。
但——十二月的咸阳,如何会有桃花?
“去。”
伴着一声轻喝,那香气便收束起来,化作阵风飞一般远遁了,末了还轻柔地抚过我耳畔,留下声低若风鸣的轻笑。我一恍神,张良就站在我面前,若有所思的模样,樊哙压低了嗓门却依旧惊若响雷:“沛公,你怎么了?”
我还有些摸不清情况,茫然地“啊”了一声,樊哙道:“我见沛公站这儿有一阵了,如今情况紧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怎么还在这发呆?”
这肯定是张良教他的。我抽了抽眼角,也老老实实按张良的安排牵了马准备走,可张良此刻老神在在一袖手,道:“良应留下向项王致歉。”
樊哙固然不愿,但也只得服从命令,催我快些离去。我信张良的能力,方才见到项羽被骗得迷迷糊糊、范增亦无可奈何,也明白张良是定能顺利脱身的。
可他真的仅仅是为了这个留下的吗?
喝破幻境的那人是张良没错,他是神仙,那些术法对于他来说大抵是形同虚设了,可布下幻境的又是谁?不管是谁,他似乎对我、或对张良,是并无恶意的——他还将我的酒换成了水。想到这个我便手下一紧,快马被我一勒纵身半跃一阵嘶鸣,我忍不住要调转马头去提醒张良,却遥遥地望见张良那点青影,缓缓绽出一道雪色亮光来。
璨若电芒。
张良:谁都别拦着我单刷。